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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往昔岁月里,人们心中就已深埋着怨恨与妒忌的种子,致使他们对身边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,无端地滋生出诸多不满。
哪怕是那些身为喽啰的小弟,或是作为附庸的小头领,在人人自危、疑神疑鬼的氛围下,官府仿佛暗中为他们打开了一条别样的通道。
或许他们对加入官府本无强烈的意愿,甚至从心底里还带着几分不屑。
然而,那苏尚行事,恰似亲手搅浑了河水,使得局势变得浑浊不堪,众人彼此之间都难以看清对方。
恰逢这样的契机出现,一场大雨倾盆而下,在杀气的侵蚀下,众人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情绪,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,猛烈地宣泄出来。
“凭什么你能当大哥,吃香喝辣,赚得盆满钵满,而我拼死拼活,却只能勉强维持温饱……”人们心中这般的怨愤暗自涌动着。
雨,淅淅沥沥地下着。
随着大雨落下,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,照亮了整个晦暗的小县城。
在那如丝线般的雨点之下,是一群群分不清势力的人影。他们手持长枪,腰挎钢刀,骑着骏马,犹如来自地狱收割性命的幽灵,在大街小巷中肆意游走、狂奔。
他们见人便杀,遇人就抢,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彼此目光交汇,短暂对视之后,又似心有默契般,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。
惨叫与呼救声,被大雨的哗哗声和惊雷的轰鸣声所掩盖,只能隐约听闻。在那细腻又狂乱的雨丝中,远方的街巷里,有一群人撑着雨伞,拖家带口地出现在雨帘之下。
他们脚步匆匆,眼中的目标,是距离此地三条街外的县衙。
“当家的,你可没打听错吧?现在去,真能抢在别人前头把名字报上?”一位妇人怀里紧紧抱着婴儿,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。
她抬头凝视着大雨滂沱的天穹,眼中满是焦急与恐惧,忍不住询问道。在她身后,还有老弱妇孺,约莫十几人,两家人凑在了一起。
往昔,他们在商户手下耕地劳作,却被无情地驱逐。好不容易听闻官府那边有活路,可不知怎的,被乌泱泱的两百多人捷足先登,原本最为稳妥的机会,就这样白白溜走了。
尽管县令大人传话说大家都有机会,可谁又能笃定这一次自己一定能进去呢?若寻不到活计,往后一家人能不能吃上饭都成了大问题……
走在前头的汉子,在街边的房檐下停下了脚步。他肩头上扛着两筐野菜,筐里小心翼翼地包着几个生鸡蛋和一只瘦小的老母鸡。
他放下担子,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随后取下头上的竹帽,轻轻给自己扇着风。
他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脚边的两筐东西,安慰家人道:“放心吧,这位苏县令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。咱们还带了这些东西过去,保准能快人一步,进到那工厂里做事。咱们一家子人多,在那儿既能有饭吃,又能挣到钱,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……”
汉子说着,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,显得十分兴奋与激动。听闻此言,妇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神情。
雨幕之下,视线一片模糊。一家人稍作休息后,汉子重新挑起担子,披上蓑衣,带着家人朝着三条街外的县衙走去。
大雨如注,耳边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,脚下道路泥泞不堪。妇人紧紧拉扯着孩子,老人们相互簇拥在一起,在年轻人的搀扶与协助下,艰难地缓步前行。
陆续撑起的油伞,在风雨中摇摇晃晃,好似风中残烛,随时都可能熄灭;又宛如黑暗中的一缕明火,在这混乱的雨中显得格外醒目。
然而,这微弱的气息,却被最凶猛的野兽敏锐地嗅入鼻中。紧接着,它们如饿狼扑食般,朝着猎物凶悍地扑杀过来。
由远及近的马蹄声,来得迅猛而急促,让人猝不及防。走在前头的汉子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,只见在大雨茫茫的天地间,突然冲出几道骑着马匹的黑影,而且越来越多。
紧接着,寒光闪烁,利刃的反光折射而来。
汉子顿时大惊失色,以最快的速度扭过头,声嘶力竭地大声高喊:“快跑!!”
那喊声,冲破了他的嗓子,直直地冲进雨帘之中。家人们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,就被汉子连拉带拽地往前方狭窄的小巷奔去。
尽管他们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,可对于那些如野兽般的歹徒来说,猎物的奔逃只会更加激发它们狩猎的决心和追击的勇气。
马队之中,火光跳动,紧接着传来一轮爆鸣声,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子弹呼啸而出,击碎雨点,没入奔逃的人群之中。
刹那间,这里回荡起凄厉的惨叫声。
当这股惨烈的动静传来,所有人这才惊觉发生了什么。冲锋过来的马队,受伤倒地的家人,大雨模糊了他们的视线,可那刺目的鲜红却精准地落入众人的瞳孔之中。
中枪的是带头汉子的老母,她的脚上挨了一枪,当即疼痛难忍,摔倒在地,再也无法起身。
同族的年轻男子刚想过去搀扶,脑门却突然被一颗铁弹击中,整个人在雨中摇晃踉跄地走了几步后,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。
痛哭声、惨叫声、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,回荡在雨中。妇人听到声音,刚一扭头,就看到大儿子被当场打死。
她顿时像发了疯一般,撒开手上牵着的小孩,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。汉子见状,急忙丢下扁担伸手去抓,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。
妇人趴在大儿子的尸体上,痛哭抽泣着,一只手还紧紧拖着婴儿,另一只手拼命摇晃着大儿子的脑袋,试图将他唤醒。
而在街道的尽头,随着雨水飘忽而来的浓烈杀气,在马匹的助力下,歹徒们已经冲到了近前。
他们蒙着面,高高举起长刀,在快要靠近人群的那一刻,侧身弯腰,猛地挥斩下来。借助马匹冲刺的强大力道,妇人的头颅瞬间从脖颈上飞离出去。
尚未被火枪打死的老老少少,也在马队的这轮疯狂冲锋中纷纷倒地,有的被马匹撞飞,有的惨遭砍杀,即便有幸避开致命一击的,也都身受重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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